本故事纯属虚构，如有雷同，纯属巧合。图片和文字均不涉及真实人物和事件。
"师傅，我不给钱。"
破旧的棉袄，花白的头发，七十多岁的老人站在投币箱前，平静地说出这句话。
整个大巴车瞬间安静了。
王磊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，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个倔强的老头。三十五岁的他开了十年大巴，什么样的乘客都遇到过，但这么理直气壮拒绝投币的，还是头一次。
"老先生，坐车是要给钱的。"王磊尽量保持耐心。
"我说了，我不给钱。"老人重复着同样的话，慢慢向车厢后排走去。
车里的乘客开始窃窃私语，有人小声骂着"老赖"，有人摇头叹气。王磊看着后视镜里老人的背影，那双浑浊却异常坚定的眼睛，让他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01
王磊记得自己刚开大巴的那个冬天，也遇到过一个老人。
那时他才二十五岁，血气方刚，对一切不公平的事都要较真到底。那个老人颤颤巍巍上了车，摸遍全身的口袋，只找出了五毛钱。车票要两块。
"师傅，我就差一块五，能不能通融一下？我儿子在医院等着我呢。"老人哀求道。
年轻的王磊看着老人满脸的皱纹和期盼的眼神，二话不说让老人坐了下来。那一刻，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。
回到家，王磊把这事告诉了刚结婚的妻子陈小娟。小娟摸着他的脸说："我嫁对人了，我男人有颗善良的心。"
那时候的王磊以为，善良就是对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。他以为自己能分清楚谁是真的需要帮助，谁是在占便宜。
可是十年过去了，他见过太多太多的事情。有些看起来可怜的人，其实比任何人都精明。有些表面凶恶的人，心里却藏着最柔软的角落。
王磊学会了用规则保护自己，也保护那些真正遵守规则的人。他开始相信，只有人人都按规矩办事，这个世界才会变得更好。
所以当这个老人理直气壮地说不给钱时，王磊心里的第一反应是愤怒。
凭什么别人都给钱，你就可以不给？凭什么别人遵守规则，你就可以破坏规则？
02
"老先生，您这样不合适吧？"一个年轻的姑娘忍不住开口了。
"就是，大家都给钱，凭什么你不给？"一个中年男人也跟着附和。
车厢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，王磊透过后视镜看到老人依然坐得笔直，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。
"师傅，你倒是管管啊！"有乘客开始催促王磊。
王磊深吸了一口气，把车停在了路边。他站起身，走到老人面前。
"老先生，我不为难您，您下车吧。"
老人抬头看着他，那双眼睛里有种王磊看不懂的东西。不是恐惧，不是愤怒，而是一种深深的疲惫。
"我必须坐这趟车。"老人说。
"那您就必须给钱。"王磊也很坚持。
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，车厢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王磊想起了八岁的儿子王小宇。前几天儿子问他："爸爸，为什么有些人可以不遵守规则？"
那是因为小宇在学校看到有同学插队买饭，老师却没有制止。王磊当时告诉儿子："因为大人有时候也会做错事，但是你要记住，规则是用来保护大家的，我们不能因为别人不遵守就放弃自己的原则。"
现在，王磊觉得自己必须实践这个原则。
03
"我有我的理由。"老人终于开口了，声音很低，但很清楚。
"什么理由？"王磊问。
老人沉默了很久，久到王磊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。
"四十五年前，我也是开这条线路的司机。"老人慢慢说道，"那时候票价是五分钱。"
车厢里更安静了，所有人都在听。
"我开了二十年车，从来没有让一个乘客因为缺钱而下车。哪怕他们只差一分钱，我也会自己垫上。"老人的声音开始颤抖，"我以为这个世界会因为我的善良而变得更好。"
王磊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。
"后来呢？"他忍不住问。
"后来我老了，退休了，没有收入了。"老人看着王磊，"我的儿子嫌我是负担，把我送到了养老院。养老院在城市的另一头，我想回到这条路上看看，想起我年轻时的样子。"
"那您可以买票啊。"有乘客说道。
老人笑了，那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。
"我的退休金被儿子拿去还房贷了。养老院的人给了我十块钱，让我自己坐车回去。十块钱，我要省着花，因为我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出来。"
王磊觉得喉咙有些干涩。
"但是我不是来要同情的。"老人突然站了起来，"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。"
"证明什么？"
"证明这个世界还有像我年轻时一样的司机。"
04
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复杂起来。
有人开始同情老人，有人依然坚持原则。王磊站在中间，感到前所未有的两难。
"师傅，你就让老爷爷坐一次吧。"年轻姑娘的态度变了。
"不行！规则就是规则，今天让了他，明天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不给钱？"中年男人依然反对。
"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？"
"同情心不能当饭吃！"
乘客们开始争论起来，有人支持老人，有人支持司机。王磊看着这一切，心里越来越乱。
他想起了母亲张桂花常说的话："做人要有原则，但也要有温度。"
他想起了妻子陈小娟的话："规则很重要，但有时候人情更重要。"
他还想起了儿子王小宇纯真的眼睛："爸爸，什么是对的？"
王磊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了。
老人重新坐下，看着车窗外的风景，仿佛这些争论与他无关。但王磊注意到，老人的手在微微发抖。
"老先生，您说您是四十五年前的司机，有什么能证明吗？"王磾问道。
老人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小本子，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什么。
"这是我当年的工作记录，每一笔善行我都记下来了。"
王磊接过本子，上面确实记录着许多帮助乘客的事迹。字迹虽然陈旧，但很工整。
"可是这也不能证明您就可以不给钱啊。"有乘客说道。
老人点点头："您说得对。所以我愿意用另一种方式证明。"
"什么方式？"
"看监控。"老人突然说道，"这辆车应该有监控摄像头吧？"
05
王磊愣住了。
"您要看监控做什么？"
"看我上车的全过程。"老人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，"我想让所有人看看，我上车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。"
车厢里的乘客面面相觑，不明白老人想要证明什么。
王磊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。这个老人从上车开始就表现得很奇怪，现在又主动要求看监控，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。
"师傅，看一下监控吧。"有乘客开始起哄，"让我们看看这位老先生到底想证明什么。"
"对，看监控！让事实说话！"
更多的乘客开始附和，整个车厢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。
王磊看着老人，老人也看着他。那双浑浊的眼睛里，有种他读不懂的东西。是期待？是挑战？还是什么别的？
"好吧。"王磊终于同意了，"我们看看监控。"
他走向驾驶室的监控显示器，手指放在播放键上。
车厢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等待着监控画面的播放。
老人依然坐得笔直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但王磊注意到，他的手不再颤抖了。
王磊的手指悬在播放键上方，心跳莫名加速。他有种强烈的预感，这个监控画面会彻底改变他对眼前这一切的认知。
06
监控画面开始播放。
王磊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：老人上车的瞬间，确实没有投币，但他的手在经过投币箱的时候，悄悄塞进去一张折叠的纸条。
"倒回去，放慢。"老人平静地说。
王磊照做了，这一次，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老人的动作。
不是逃票，而是在投币箱里放了什么东西。
王磊立刻打开投币箱，从里面取出那张纸条。打开一看，他的手开始颤抖。
那是一张一千块钱的纸币，上面用工整的字写着："给那些没钱买票的人用。——一个老司机的心意。"
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王磊抬起头看向老人，老人的眼中含着泪水。
"您为什么要这样做？"王磊的声音有些哑。
"因为我想看看，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像我年轻时一样的司机。"老人站起身，"一个愿意为了原则而坚持，愿意为了规则而较真的司机。"
"我想看看，在这个浮躁的世界里，还有没有人记得什么叫职业操守。"
王磊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"您这是在测试我？"
"不，这是在寻找希望。"老人擦了擦眼角，"四十五年前，我也像你一样，相信规则，坚持原则。但是后来我发现，善良经常被人利用，原则经常被人嘲笑。"
"我开始怀疑，我坚持的那些东西还有没有意义。"
老人走到王磊面前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"直到今天，我看到了你。"
07
"您叫什么名字？"王磊问。
"徐志强。"老人说，"1978年到1998年，我开的就是这条线路。"
王磊突然想起什么，快步走到驾驶室的档案柜前，翻出一本厚厚的册子。
"您是不是就是这个徐志强？"王磊指着册子上的一个名字。
那是公司的荣誉册，上面记录着历年来的优秀司机。徐志强的名字赫然在列：连续二十年零投诉，资助贫困乘客无数，被评为"最美司机"。
老人点点头，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。
"我以为没有人还记得我。"
车厢里的乘客都被这一幕震撼了。刚才还在指责老人的中年男人，现在满脸愧疚。那个年轻姑娘已经哭了出来。
王磊感到胸口有种说不出的激动。
他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，一个老人在海边捡被海浪冲上岸的海星，把它们一个一个扔回海里。有人问他："海滩上有这么多海星，你救得过来吗？"老人捡起一只海星扔回大海，说："至少，我救了这一只。"
王磊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"徐师傅，我想问您一个问题。"
"你说。"
"二十年来，您帮助过那么多人，有后悔过吗？"
徐老先生想了想，摇摇头："从来没有。因为我相信，每一个善举都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印记。就像今天，我找到了你。"
"可是您的儿子..."
"他只是还没有长大。"徐老先生苦笑道，"总有一天他会明白，什么是真正重要的。"
王磊看着这位老人，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敬意。
08
"徐师傅，这钱我不能收。"王磊把那张一千块钱递给老人。
"为什么？"
"因为您已经给了我更宝贵的东西。"王磊说，"您让我明白，坚持原则和保持善良并不矛盾。真正的原则，应该是保护那些值得保护的人。"
"您今天做的事，不是在破坏规则，而是在用更高的规则要求我。"
徐老先生笑了，那是王磊见过的最温暖的笑容。
"那这钱..."
"留在投币箱里，给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用。"王磊说，"我会继续您的传统。"
车厢里响起了掌声，每个乘客的脸上都带着感动的表情。
王磊重新启动了车子，在徐老先生要下车的地方停了下来。
"徐师傅，以后您坐我的车，永远免费。"
"不，以后我会买票的。"徐老先生说，"因为我知道，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尊敬的司机。"
老人下车前，回头看了王磊一眼。
"小伙子，记住今天的感受。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，都要保持内心的温度。原则是用来保护善良的，而不是用来拒绝善良的。"
车门关上了，王磊透过后视镜看着老人慢慢走远的身影。
那天晚上，王磊回到家，把这件事告诉了妻子和儿子。
小宇听完后，认真地问："爸爸，那个老爷爷是好人还是坏人？"
王磊抱起儿子："他是一个用特别方式做好事的好人。"
"那您也是好人吗？"
"爸爸还在学习怎么做一个真正的好人。"
从那以后，王磊的车里多了一个小盒子，上面写着："爱心基金，取用自便。"里面放着那张一千块钱，还有王磊自己添加的钱。
很多乘客都往里面放钱，也有一些真正有困难的人从里面取钱买票。
王磊明白了，善良不是盲目的付出，而是有原则的温暖。规则不是冰冷的约束，而是保护美好的屏障。
每当有人问起这个盒子的来历，王磊总是说："这是一位老司机留给这个世界的礼物。"
而在某个养老院里，徐老先生常常站在窗边，看着那条熟悉的公交线路。他知道，在那辆车上，有一个司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，延续着善良的传承。
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。
